此時我的腦海之中只有一個念頭——
「羊哥,是不是時間差不多了?」我問道。
我感覺距離羊哥所說的那個日子似乎越來越近了。
綜合來看,到那一天時……羊哥認為自己會失去記憶,然後解放這裡。
這兩個非常矛盾的觀點在我心頭徘徊許久,最終也無法將它們連接在一起,所以我索性放棄思考,只遵守羊哥定下的規則。
我或許比「終焉之地」的任何人都清楚,羊哥的強大之處已經超過了「天龍」。
他雖然沒有「天龍」那種強悍的神力,但卻能夠憑藉自己的智慧周旋這麼多年,對於一個人類來說,已經達到他所能達到的極限了。
「本來時間是差不多了……」白羊搖搖頭,「只可惜現在還要替幾個不省心的考慮一下未來。」
「不省心的……?」我腦海中忽然想起之前羊哥和我說的話。
他說他這一生幾乎都在為了別人而奔波,難道現在也一樣嗎?
「一萬顆「道」不是什麼問題,可是三份合同太難了……」白羊沉吟道,「畢竟「道」的問題可以通過我自己實現,但「合同」卻要依靠他……」
「羊哥……」我說道,「雖然不知道你在為了誰奔波,但我建議你多愛自己一些。」
我可能是瘋了,我在對白羊的做法指手畫腳。
「愛自己……」白羊聽後微微皺了一下眉頭,「愛自己是不夠的,我有不得不出去的理由,這個理由讓我不能死在這裡。」
我聽後微微一頓,仔細理解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,感覺好像哪裡有點奇怪。
「羊哥……你有「不得不出去的理由」?」
「對,她還在等我,我不能停下。」白羊又說道。
他的眼神略微獃滯了一下,但很快又恢復正常,整個人說不出的詭異。
我的後背此時正在慢慢變涼,羊哥似乎已經在這長久的時間之內……將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。
「羊、羊哥……」
我不知道現在要如何措辭才能驗證自己心中的疑惑,畢竟我的記憶好像已經和白羊出現分歧了。
「怎麼這副表情?」他問我。
「我之前一直都忘了問……你、你……結婚了嗎?」我小心翼翼地說道。
「結婚……?」他微微頓了一下,並沒有直接回答,反而在獃滯了幾秒之後沉聲說道,「我有妻子,我的妻子還在家裡等我。」
「什麼……」
我咽了下口水,白羊現在的狀態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?
以前他應該只會在發獃時的夢境之中才出現這種情況,可現在他在現實世界也開始混亂了。
我該不該提醒他……?
我低著頭思索了很久,最終還是抬起頭,輕聲道:
「可是羊哥……你還記得我是誰嗎?」
「你……」白羊微微張了張嘴,似乎遲疑很久,才緩緩吐出三個字,「燕知春?」
他說完之後表情一變,彷彿看到了什麼極度恐怖的東西,隨後立刻低下頭,用雙手死死地抓住自己頭頂的毛髮,看起來痛苦不堪。
「羊……羊哥?」
話音一落,我立刻呆愣在了原地。
因為我眼前的場景陡然變化,連羊哥也從我眼前消失了。
我發現自己和老孫正在一棟建築物中。
「老妹兒……你咋地了?」老孫問我。
「哎……?」
我驚恐地四下張望了一番,心跳驟然加快。
這是哪裡?什麼情況?!
白羊呢?
老孫看到我不說話,又開口問道:「咋還擱這兒愣神兒呢?老妹兒你不是有事兒跟我說嗎?」
「老、老孫……?」我瞪著眼睛說道,「這是……」
「是我啊!」老孫也疑惑地看向我,「你咋地了?」
我……我好像又一次晃神了?
可這一次的感覺怎麼這麼奇怪?
我站起身,環視著眼前的房子,好像有點眼熟。
但晃神對我來說畢竟不是頭一次遭遇了,只要裝作無事發生,我的記憶很快就會回來的。
「老孫,若雪那邊怎麼樣了?」我故作冷靜地問道。
「若……雪……?」老孫愣了一下,「那是誰?」
「嗯……?」我頓了頓,「江若雪……你們不是都在那一帶活動嗎?」
「啥玩意……」老孫輕聲嘟囔了一句,「我以為咱倆今天剛認識呢,原來你連我在哪裡活動都知道?」
情況好像不太對……我和老孫今天剛剛認識?
一股極度恐怖的感覺在我心中陡然升起。
「老孫……你是「極道」嗎?」我問道。
「「極道」……?」老孫眼神一愣,「我不是啊,老妹兒你也聽過「極道」?看來他們的勢力真的不小啊……」
開什麼玩笑……?
現在是哪一年的哪一天?
白羊看起來瘋了,難道連我也瘋了嗎?
「老孫!」
我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胳膊,隨後抬起頭,面前卻是顧禹的臉。
我們正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,他一臉詫異地看向我。
「知春姐……你怎麼了?」
「我……」
我渾身開始微微顫抖,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「是那個文巧雲有什麼問題嗎?」顧禹問道,「我只是聽說她是首領,所以想問問你關於她的事,如果你不想說的話也可以不說的,等下次我從「渦城」回來再問問別人。」
別開玩笑了……
我到底怎麼了?
什麼文巧雲……
誰能來救救我?
「顧禹……」我聲音顫抖地說道,「江、江若雪呢?」
「雪姐?」他撓了撓頭,「剛才還在這呢……」
他環視了一下:「要不你在這裡等一下,我去幫你找找她?」
「好……好……」我驚魂未定地點點頭,「幫我把若雪帶來……求求你了……」
只有若雪能救我……雖然不知道若雪到底能做什麼事……但有她在我會安心很多。
我好像真的瘋了……現在又是哪一天?
我到底為什麼會一直遊離在不同的場景之中……?
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這段記憶?
「知春姐,雪姐來了。」
我聽後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,趕忙回頭看去。
「嗨!老婆!」
熟悉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,我也瞬間安心了不少,可我剛想說話,一切畫面陡然消失,我面前站著白羊。
他伸手抓著自己的額頭,靜靜地等待痛苦地表情過去。
待到他面色逐漸舒緩之後,他睜開那雙駭人的眸子看了看我:「燕知春……我怎麼會不記得你?」
不知道為什麼,聽到這句話,我竟然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。
「不該問的少問。」白羊面色沉重地說道,「你只需要記住我會保證你「永遠安全」即可。」